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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第二卷 ·鬼語楔子、(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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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

本卷主線故事《鬼語》篇分為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:

上半部分主要人物:阿白、周承沛、陸忠義、陶微洋、聶小露、小霞;次要人物:小丟子、萬家喜

下半部分主要人物:阿白、周承沛、陸忠義、齊雲澤、齊雲錦、韓潛;次要人物:小丟子、寒宵、司空銘

話說,這部小說在經歷了九萬多字的故事之後……男主終於出場了……所以說,最先出場的,不一定是男主,也有可能是大boss。 楔子

早晨買了早餐和菜,阿白回到店裏,怔了怔,立刻將店門啪地一關。

她進了店內,將菜籃子朝櫃臺上隨意一擱,隨即轉身,幾步走到店鋪正中央,站定,小心翼翼註意著四周動靜。

真沒想到,一大清早便有不速之客光臨。

阿白皺了皺鼻子,嗅了嗅混合著檀香的空氣,那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妖氣也跟著被吸進鼻子裏,當當當直擊大腦警鈴。

對於這個潛伏在店內的不速之客,阿白頗有些意外:一般偷混進古城裏來的未登記妖口,懂點世道的都知這城是由她坐鎮,會盡量避著她。故意來沖撞她的幾乎沒有,卻不料,這次來的這只居然直接就沖到她店裏來了!如此堂而皇之,這膽色,簡直堪比一個偷渡者大咧咧踹了海關的家門。

“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揪出來?”阿白鎮定自若,目光緩緩從一個角落移至另一個角落。

店內寂寂無聲……

忽然,斜後方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。阿白迅速做出判斷,腳步唰地一挪,調整身姿,精準地轉向聲源方向。只見一條影子嗖地朝她撲將過來,快如閃電。來不及多想,阿白迅速出手,精準無誤地卡住了對方的脖子!

“喲,這麽兇?”脖子被她這麽一卡,行動受了鉗制,襲擊者似乎大為詫異,兩眼瞪著阿白,突然嘴角扯起一絲惡劣的壞笑:“怎麽著?小無相,你敢掐老子?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不?”

阿白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這只僵屍——男,年齡兩百多,修為不祥,進化級別不祥,臨渚古城未登記妖口,善白檀香閣的非法闖入者。鑒定完畢。

見她不言也不語,只是一個勁兒死盯著自己,男僵屍不屑地嗤了一聲,斜著眼睛睨著她,極其欠扁地道:“看什麽看?老子太帥了?”

阿白抿著嘴,依舊一言不發,只是手指收緊了一些。

“嘖,你掐個屁啊?老子都死過一回了!難道還能被你再掐死一回?還不放手!”男僵屍瞪她。

阿白也瞪他,擠出兩個字來:“不放。”

男僵屍心裏覺得好笑:“餵!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?小無相?……還不放手?”他已有些失去耐性,擡手去扯阿白那兩只鐵一樣緊箍在他脖子上的手。

“不放。”

“……”男僵屍冷哼了一聲,突然陰陽怪氣地道:“你死抓著不放是想幹嘛?啊?把我摔出去不成?”

下一秒,男僵屍只覺咽喉更緊,腳下一輕。然後……他就被阿白給摔出去了。

唔……太大意了……這只只有一百來年修為的小無相還真不可小視,力氣真TMD大!

男僵屍張著嘴,由於之前太過自負、現在太過驚訝都忘了反應,任由身子轟然一聲,撞在店門上,哐當一下,跟著店門一起倒地。接著,又在店外青石板上骨碌骨碌滾了三圈,方停下。

我靠……居然真的把老子丟出來了!男僵屍呆了幾秒,立刻從地上跳起來,左右看看,大清早的四下裏無人,他這才一臉兇相地開罵:“你這潑丫頭!不識好歹!敢摔你大爺出門!”

阿白沒理他,不知何時已蹲在店門口,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,眼淚汪汪地垂著頭。

咦,這又是在玩什麽?

男僵屍詫異了:“餵餵,我還沒罵什麽重話呢,你就哭什麽?”

阿白抹了眼淚,無比哀怨地擡頭望著他,嘟囔道:“我不該把你丟出去的。我的門……我的門壞了……”

“……”敢情重點不是他,而是門才對嗎?

男僵屍抽搐著嘴角,氣得牙癢癢,心裏泛起嘀咕:是誰說他未來的同事是個精明幹練的女豪傑的?明明就是個腦子有病的!

靠,腦子再怎麽有病,也是他的同事……男僵屍無語地幹咳了一聲。不過他這一聲做作的咳嗽絲毫沒有引起阿白的註意。阿白仍舊哭喪著臉,手指在心愛的門板上畫圈圈,維修費跟著在腦海裏一起打轉轉。

男僵屍不爽了,只好臭著個臉湊過去,一把將阿白從地上揪起來,不客氣地道:“你叫善白是吧?我叫周承沛。”

“啊?”阿白還有點恍恍惚惚,努力收起哀嘆自家門板的肉疼樣,勉強打起精神來,擡頭看著男僵屍,忽然神色一斂,擺出一張公辦公事的臉孔來,語調板板地道:“嗯,報上姓名,這就對了。咱臨渚古城這裏也不是不歡迎外來戶,但偷著入境總是不道德的,只要事先跟我打聲招呼,登記一下,手續不難辦的。這位小哥,我看你也不像是個不講道理的,怎的就私闖民宅,還偷襲地方官?”

周承沛嘴角抽搐,老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兩句話:“誰說我是偷著入境的?我是正大光明來上崗的!”

“上崗?”阿白一頭霧水地看著他,腦子明顯轉不過彎來。

“沒錯!”周承沛沒好氣了吼了她一聲,臭著臉道:“你前陣子沒接到上級通知嗎?今後老子也要呆在這屁點兒大的地方跟你一起管事了!”

“你?上級派來的是你?”阿白一下子有點懵了,怔怔地杵著。

周承沛白她一眼,繼續吼她:“不是我還是誰?還有誰這麽倒黴被派到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來當守護靈?你以為有誰會自請來這山溝溝裏守著麽?特麽比蹲號子還難捱!要不是老子當初在大城市裏不小心犯了點事,至於被踢到這鬼地方來麽!”

劈裏啪啦發完著一通鬧騷,發現面前的小無相還是一副木雞樣,傻傻沒得半點反應,周承沛自覺討了個無趣,聳了聳肩,索性懶得理她,繞了個彎,大搖大擺地走朝店子裏走去。

鬼語(一)

家住在臨渚古城西北方向的青階巷裏的王大爺有個孫子,鄰居都知道,是個小傻子,名喚小丟子。

小丟子大名王佳俊,今年七歲了。從前原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。可憐的是,四歲那年發了場高燒,家裏好巧不巧,正遇上變故:小丟子的爹酗酒,不小心落水,死了。小丟子的娘回娘家,出了城,一去就不會來了。王大爺是個鰥夫,忙著白發人送黑發人,心裏正戚戚,沒來得及照顧小丟子。結果可想而知,小孩子發燒最易燒腦,小丟子燒得昏迷不醒,送入醫院搶救,一醒來,就成了傻子。

說是傻子,其實小丟子也沒那麽傻,至少臉上不拖鼻涕,嘴裏不咬指頭,也不隨便對人傻笑。只是,經常有鄰居看到小丟子一個人蹲在地上,歪在墻角,掛在樹上,一個人碎碎念。你問他,在念什麽?他有時會告訴你:在和小夥伴說話呢。

小丟子哪裏有什麽小夥伴?他自從燒壞了腦子之後就性格孤僻,自言自語,瘋瘋傻傻。巷子裏的小孩都欺負他,拿石頭丟他,用樹枝抽他,罵他:王家小丟子,是個神經病!有病!有病!有傳染病!巷子裏的大人也常朝他側目,叮囑自家孩子不許靠近他。

小丟子被打、被罵,從來不在乎。他是個傻子,傻子在乎啥呢?

小丟子雖然傻了,但是性子好玩,喜歡往家外跑。王大爺看不住他,常拄著拐杖追著他打,卻從來打不中,因為,王大爺眼睛看不清,是半個瞎子。

這不,一大清早的,小丟子咕嘟咕嘟喝完粥,又繞過王大爺的拐杖,竄到外頭去了。王大爺氣急敗壞,卻又無可奈何,只得追著跑了一陣,扯著嗓子在後頭大喊:“丟子!中午記得回來吃飯!”

小丟子像是沒聽見,頭也不回地跑掉了。他一路穿街過巷,跑到北邊樹林裏。林子裏有小朋友在捉迷藏,看見小丟子一路呼哧呼哧地跑過來,迷藏也不捉了,叫叫嚷嚷地圍攻過來。

小丟子嚇壞了,嘴裏一邊嘟嘟囔囔,腳底抹油,飛一樣朝山坡上竄去。小朋友們也追上了山,興奮地叫嚷,好像在玩一個新鮮的游戲。一路追到山頂,見小丟子翻山下去了,小朋友們便不追了,悻悻地折回去。

王家小丟子又翻山了,準是又跑到墳地裏去了。

時間一晃,已是正午。王大爺燒好了飯菜等小丟子回來吃飯,卻等不到人,一桌簡單的飯菜都等涼了。王大爺敲著拐杖一下一下地數,心裏惱火,想著等小丟子回來如何教訓他。

再一晃,已近日落西山,王大爺拄著拐杖,顫顫巍巍走到家門口,心裏的惱火早就熄滅,全部轉變為擔憂。

他家丟子,怎麽還不會來?

王老爺子杵在門口,布滿皺紋的臉上寫著焦急。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形從門前經過,王大爺瞇了瞇眼,分辨出來,好像是陸家小子,忙叫住他:“陸伢子,你幫我個忙好不?我家丟子早上又跑去山外玩了,現在還沒回來,我有點擔心……平時他都記得回來吃飯,可今天中午就沒回……這都快天黑了,他還是沒回……你幫我去找找他,好不?”

陸忠義是一名剛上任的警察,正處於對工作滿腔熱血的階段,遇著有人尋求幫助,還是鄰裏,自然不會拒絕,忙一口答應下來:“王大爺,您別急,我這就去把小丟子找回來。您先回屋去。”說完,剛下班回家的他掉了個方向,準備去找人。忽又想到了什麽,他急急轉回身,朝王大爺家門裏喊道:“王大爺,等等!你家丟子跑去山外了?具體是山外哪裏你知道不?”

王大爺顫顫巍巍轉過身,一張老臉望著陸忠義,嘴裏支吾了一陣,才道:“他好像是喜歡去……去墳地裏玩……”

日落西山,天色漸沈。

入秋之後,天氣轉涼,太陽一下山,空氣就冷了下來,山林裏的氣溫變化尤甚。

陸忠義翻過鳳環山上最低的一段山坡,朝下走,遠遠望見山下墳地,墓碑連綿一片。他瞇了瞇眼,想看看能不能望見小丟子

沒望見半個人影……

風一吹過,樹枝便沙沙作響,地上野草也隨風亂擺,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
陸忠義跨過一堆雜草,抄近路朝墳地走去,邊走邊喊:“小丟子!王小丟子!你在哪?你爺爺喊你回家吃飯!”喊完,他豎起耳朵仔細聽,聽不到人回答。

山坡上靜悄悄,墳地裏也是死寂一片。“小丟子!王小丟子……”他繼續扯著嗓門喊。

這裏怎麽感覺根本沒人?

陸忠義正納悶,突然聽見腳邊有聲音。他低頭一看,見腳邊的草叢在動,窸窣作響。他連忙走開一點。心道:不會是有蛇在草裏爬吧?

草叢又動了幾下,安靜了。陸忠義沒怎麽在意,朝山下墳地方向走去。剛走了幾步,他忽然停住腳,立著不動了。

他又聽見腳邊有草叢在響。

他低下頭,看著腳邊一堆過膝高的雜草。雜草叢中了無動靜,方才的聲音,就像是他幻聽了似的。

怪了……

陸忠義皺了皺眉。他知道自己沒有幻聽,這堆草確實是響了一下。看來剛才躲在草裏的東西跟過來了。會是蛇嗎?不像是……蛇一般不會跟著人走。你不動它,它不咬你。那會是什麽動物?

陸忠義思索了一陣,忽然覺得自己好笑。管他是什麽動物,辦正事要緊。於是,他沒再管那堆草,繼續朝山下走。

“小丟子!王小丟子!”

正喊著,鼻子裏忽然聞到一股香味,極淡。

哪來的香水味?有人麽?陸忠義有些詫異,左右看了看,依然沒見著半個人影,而那香味也沒了。他吸了吸鼻子,感覺有點冷。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香水味?一定是他鼻子有問題。他搖了搖頭。

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暗,再過十分鐘怕是要全黑了,黑下來再要找人可就麻煩了。陸忠義神色略微凝重,急急朝山下趕去。

忽然,衣領被什麽東西朝後一扯,他一驚,回過頭……

原來是領子被一截樹枝掛住了。陸忠義略微松一口氣,覺得自己這麽一驚一乍的著實好笑,跟個娘們似的,真不像個男子漢的做派。更何況,他還是個警察呢!

正在心裏自我調侃著,背後忽然傳來了一聲笑……

“嘻……”

陸忠義一楞,渾身上下的肌肉不由得繃緊,飛快轉過身。只見一個小毛孩站在他身後,正一臉好奇地歪著頭打量他,眼睛像是兩汪水,透亮澄澈,像是一眼就能直看到人心裏去。

荒郊野外的,一個小孩突然站在身後,這樣看著自己……

陸忠義聽見自己的心臟狠狠跳了一下,楞了一瞬,才回過神來,驚喜道:“小丟子?你果然在這裏!你爺爺正找你回家吃飯呢,快跟我一起回去。”說罷,他正要上前去牽小丟子的手,卻發現脖子一緊,這才想起來衣領還被樹枝掛著呢。

“小丟子,站在那裏,等我一下,別亂跑。”他對小丟子道。接著,偏過頭去,扯衣領。可是,怎麽扯都扯不下來。那樹枝像是和他衣領長在一塊兒了似的,牢牢地勾住不放。

怎麽回事?陸忠義一邊扯衣領,一邊不忘盯著小丟子,見他正睜著雙大眼,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,陸忠義忽然有點尷尬。“小丟子……你等一下,我馬上帶你回家。”

小丟子看著他,乖乖站著沒動,沒有說話。

這小孩,挺乖巧的,怎麽會是個傻子呢?陸忠義忍不住在心裏嘆息,又拽了兩下自己的衣領,見還是拽不動,他有點心煩了,索性打算折了樹枝。

“姐姐……”小丟子忽然開了口。

“啊?”陸忠義詫異。什麽姐姐?他明明是個男的!這小孩果然是個傻子……

脖子後頭忽然一松,陸忠義感覺喉嚨上被領子勒出來的微微窒息感沒了,咳了幾聲。接著才朝小丟子走過去,牽起小丟子的手,帶他離開。

小丟子乖乖跟著他走,老老實實。

這小孩挺乖的嘛。陸忠義欣慰,低頭跟他說起話來:“小丟子,你爺爺說你是早上跑出去的,中午沒回家吃飯。你不餓?”

小丟子擡頭望著他,嘴巴動了動,好像是喊了一聲“哥哥”。

陸忠義沒聽清:“你說什麽?”

“在你肩上。”小丟子突然丟出來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。

陸忠義一楞,下意識偏頭看自己的肩,發現,什麽也沒有!

“嘻嘻……”小丟子天真地笑了起來,開心極了的樣子。

陸忠義這才發現:自己好像被一個小孩給耍了!而且還是個小傻子……

“這小鬼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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